加利福尼亚的非印第安人人口在美墨战争结束时不到1.5万人。在19世纪4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移民到俄勒冈的美国人比起移民到加利福尼亚的多出10倍。然而,这种情形在1848年1月之后骤然改变,当月,瑞士移民约翰·苏特(Johann A. Sutter)在位于内华达山脉脚底自己的锯木厂里发现了黄金。在关于早期移民一夜之间变成巨富的新闻报道的鼓动下,一场疯狂的淘金热便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播开来。新来者从陆路和水路潮水般地涌入加利福尼亚。1852年,非印第安人迅速上升到了20万人。8年之后,增至36万人。
加利福尼亚的淘金人口极为多元化:有来自墨西哥和南美洲经验丰富的矿工;有成千上万的来自美国东部的移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金矿是什么样子;还有来自海外的爱尔兰人、德意志人、意大利人和澳大利亚人。1849—1852年,还有25000中国人也在这里登陆。他们多为年轻的男性,与中国商人签订了长期劳工合同,商人们又把他们出租给采矿和铁路公司和其他雇主。1848年的旧金山是一个只有1000人口的小镇,此刻却变成了通向加利福尼亚北部黄金城(El Dorado)的关口。1850年,旧金山拥有3万人口,它可能是世界上种族和族裔成分最为多样化的城市。与由家庭组成的农业边疆定居地不同的是,大多数的淘金热移民都是年轻男人。妇女在西部的采矿社区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开办餐馆,充当厨子或妓女等。然而直到1860年,加利福尼亚的男性人口仍然以3:1的比例超出女性人口。
早期的表层矿被很快采尽之后,金矿的开采转向地下矿,而这需要大笔资金的投入。这种经济发展导致加利福尼亚地区的许多种族和族裔群体发生了激烈竞争,由此产生的冲突也不断恶化。淘金时代加利福尼亚的法律极为脆弱。1851—1856年,所谓的“警戒委员会”控制了旧金山,推翻了现存的法院制度,对那些被控犯有罪行的人进行审判和处死。白人矿工组成了非法的团体,负责将“外国矿工”——墨西哥人、智利人、华人、法国人和美洲印第安人——从有金矿的地区驱逐出境。州立法机构向外国矿工每月征收20美元的税,这项立法迫使许多外国矿工离开了加利福尼亚。
美国人对加利福尼亚将长期保留这样一种想象,即这是一个拥有无穷无尽机会的地方,新来者尽可在此开始崭新的人生。然而,自由的界限在这里却是以非常严格的方式进行划分的。1850年的州宪法将投票权和在法庭作证的权利限制在白人范围内,将印第安人、亚洲人和为数不多的黑人(该州的黑人人数在当时为962人)排斥在外。加利福尼亚那些具有西班牙血统的或与美国定居者通婚的地产拥有者被界定为属于白人。法院在审理从墨西哥时代遗留下来的地产争执案时,将大量的土地判定卖给从美国东部来的新移民。
对于居住在加利福尼亚的印第安人来说,淘金热和并入美国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寻找金矿的人把印第安人的社区翻了个底朝天。矿工们、牧场主和治外治安人员杀害了无数的印第安人。为了减少印第安人的人口,州政府官员向私立民兵队伍支付了数百万美元的奖金,支持他们对印第安人发起的攻击行为。尽管加利福尼亚是一个自由州,地方法院却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儿童宣布为孤儿和流浪汉,可被当成奴隶一样被人买卖。美墨战争结束时,加利福尼亚有将近15万的印第安人,到1860年,这个数字减少到3万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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