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近史上,龚自珍及其子龚半伦都是名人,但在官场上,又都混得不是很如意。

如冒鹤亭在《孽海花闲话》中讲的小段子:

英法联军之役时,龚半伦作为英使威妥玛秘书亦参与谈判,期间对中方百般刁难,“恭亲王奕䜣大不堪,曰:龚橙世受国恩,奈何为虎像翼耶?

龚厉声说:吾父不得官翰林,吾贫至糊口于外人,吾家何受恩之有?恭亲王瞠目看天,不能语。”

清朝龚自珍与龚半伦父子为何对清廷恨之入骨?

以事实论,龚家系浙江杭州世代名宦家族,龚自珍的祖父龚禔身及其同胞兄弟龚敬身同为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进士,前者官至内阁中书、军机处行走;后者曾任吏部员外郎、云南楚雄知府,其为官清廉,在当地颇有政声。

龚自珍的父亲龚丽正幼年过继给龚敬身为嗣子,其系嘉庆元年(1796年)进士,后入军机处为章京,不久调任徽州知府、安庆知府,官至苏松太兵备道、署江苏按察使。

龚自珍,字璱人,号定庵(盦),生于乾隆五十七(1792年),母段驯(淑斋)系著名经学家段玉裁之女,著有《绿华吟榭诗草》。

12岁时,龚自珍即从外祖父段玉裁学习音韵训诂之学。16岁后,龚自珍赴京,据说其常与叔外祖父段玉立(字鹤台)同行至法源寺游玩,僧人戏呼为一猿一鹤。

25岁时,龚丽正任苏松太兵备道,龚自珍随父上任。

期间,龚自珍以诗文一册请教苏州王岂孙,后者不无担忧地指出:“诗中伤时之语,骂坐之言,涉目皆是”,如此“口不择言,动与世迕”,恐怕于前途很不利。

然而,龚自珍不为所动。

在诸多名师的提点下,龚自珍在科举初期还算顺利,其于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乡试中举,时年26岁。

然而,从举人到进士这一步,龚自珍却走得极为艰难。道光九年(1829年),在历经六次会试后,龚自珍终于在37岁那年考中进士,一偿宿愿。

龚自珍之所以困顿于会试,据说与其书法有莫大的关系。

龚自珍之叔父龚守正(段玉裁之女婿)即曾告诫家族子弟云:“凡考差之试卷,字迹宜端秀,墨迹宜浓厚,点画宜平正,则考时未有不入彀者。”

很显然,龚自珍并未记取叔父的教诲,其中进士当年,即因“楷法不中程,不列优等”,无法选为翰林院庶起士。

对此,龚自珍始终耿耿于怀,他曾追悔地说:“余不好学书,不得志於今之宦海,蹉跎一生。回忆幼时晴*弄墨一种光景,何不乞之塾师,早早学此一生无困阨下僚之叹矣,可胜负负!”

为此,时人还编了个段子,说“(龚自珍)生平不善书,以是不能入翰林。既成贡士,改官部曹,则大恨,乃作《干禄新书》以刺执政。凡其女,其媳,其妾,其宠婢,悉令学馆阁书。

客有言及某翰林者,定盦必哂曰:‘今日之翰林,犹足道耶吾家妇人无一不可入翰林者。’以其工书法也。”

由上可见,龚自珍嘲讽的是所谓翰林官员的馆阁体,而龚自珍也并非书法不好,只是因为他“好古”,学的是六朝书,所以才“成进士不得入翰林,考军机不能入值”。

当然,龚自珍未能入翰林院可能也与其年龄偏大有关,不能入军机为章京或因其不够严谨所致。

清朝龚自珍与龚半伦父子为何对清廷恨之入骨?

总的来说,或许是因为个性的缘故,龚自珍考中进士获得正途出身后,其先后出任宗人府主事、礼部主事等职,但官属闲散,远非得志。

事实上,龚自珍以诗闻名而非官显达,但其名诗亦多为不平之气。如其中举后五次会试落选,遂作《秋心》诗暗讽科考:

秋心如海复如潮,但有秋魂不可招。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珮当腰。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斗大明星烂无数,长天一月坠林梢。

再如《咏史》一诗,用以嘲笑那些趋鹜权贵的狎客与盘踞官场的才人:

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而《己亥杂诗》中的“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恐怕也是这种情绪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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