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二年十月,蒙古鞑靼部落首领小王子亲率五万人进犯明朝边境,正遇上明武宗朱厚照出关巡边。于是应州之战正式打响。此战中,朱厚照体现出了不凡的军事天赋,首先派少量部队引蛇出洞,牵制住敌军主力部队,再不断增加兵力来消耗敌军的锐气。整个战事持续了好几天,最终以小王子败退告终。这场战役使得明帝国北方边境暂时安定了一段时间。

应州之战:十万人打了几天只阵亡几十人 明朝历史上最名不副实的大捷

1517年,明朝北方边境上爆发了一场号称规模宏大的战役。近十万明朝官军与扣边的蒙古人激战数日,才最终脱离接触。当时的明朝皇帝朱厚照,甚至还亲自领兵参战,成为了最后一个亲上战场的大明君主。但他的这场大捷却只打死了16名敌军,让古今所有看客都觉得不可思议而疑云重重。那么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呢?应州大捷究竟应该是一场怎么样的战役呢?

蒙古式少主

明朝在建立之初,就打着号称是驱逐鞑虏的口号,表示要重开大宋之天。但在实际的操作层面,宋朝贵族的后裔们并没有获得一点起码的体面。明朝开创的新纪元,也和宋朝时的风气没有半点关系。

相反,明朝人在很多方面都显得非常的“蒙古化”。除了在服饰上直接抄袭,制度上也大量沿用。就连皇族本身都显得更像蒙古大汗。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在爱用蒙古兵人的朱棣登基后,就表露的非常明显。后面的数位皇帝,无论性格脾气好坏还是身体天赋如何,都喜欢穿着蒙古衣服玩射箭。条件允许还会定期进行野外狩猎。显然与文弱的宋朝皇帝不同,更有鲜卑化的前期李唐风采。

作为明朝的第十位皇帝,明武宗朱厚照在很大程度上也继承了深入家族基因的蒙古风倾向。从当时与后世留下的许多记载来看,这位年轻君主对传统儒家帝王教育非常的不削一顾。纵然有贪玩成性的本色,也不失为非中原式君主的风采。这倒不是说明朝的皇室不重视儒家,不搞圣人训诫的那套天下观念。但明武宗继位时年纪尚小,很多教育课程都未开始,根本来不及成为一名合格的“东亚共主”。青春期的叛逆,却已经让他对传统帝王学的熏陶表示反感。因而一头栽进了离经叛道的各类异域文化之中。

同时,朱厚照的统治理想,也被朝堂中的儒家士大夫们所警觉。通过很多带有抹黑性质的记载,我们足以从中看到这位皇帝的执政理念。他逐步从军队与男友中,选拔出很多非科举出生的宠臣,建立了类似中亚军事兄弟会的“养子制度”。然后依靠这些军队与宦官背景的宠臣与养子们,将原有的士大夫官员都逐步架空。再用这些人控制的军队,替换掉原有的京师驻防部队。最后,索性常驻到靠近边境的宣府,显示出与儒家大臣们摊牌的趋势。

既然朱厚照在个人倾向上,更倚重自己逐步建立的军事兄弟会,就必须为自己竖立足够份量的军功。否则很难在尚未完成转换的军队中,竖立足够的威信。对于自己一手建立的私人幕府而言,也会让人觉得成色不足。应州大捷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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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认可的元朝大汗

1517年10月,明武宗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边军发现有大批蒙古部落正在集结的迹象,显示了大规模扣边行动的临近。这波蒙古军队的领头人被称为达延汗,在蒙古语中就是大元大汗的意思。达延汗本命孛儿只斤·巴图孟克,是北元皇帝元昭宗的直系后裔,其血统可以一直追述到著名的成吉思汗本人。他的家族在瓦剌部落的霸权结束后,开始尝试统一漠南蒙古各部。由于父亲的早亡,巴图孟克很小就继承了汗位,并在母亲的帮助下熟悉军政事物。一直到1487年,才正式亲政。

由于朱元璋建立的明王朝以元朝的唯一继承人自居,双方自然经常处于意识上的敌对状态。明朝边军也经常为了用人头领赏,越境袭击那些缺乏防备的蒙古牧民。结果,逼着众多小部落都需要围绕强人来寻求自保。这些举动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巴图孟克的复兴大业。

在巴图孟克亲政后,他便开始利用逐步增加的资源,征战四方。首先是将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卫拉特蒙古击败。然后又花了多年时间,将靠近明朝边境的部落降服。到1510年左右,已经控制大片领地的巴图孟克,开始大力分封自己的儿子。将他们派往各地,担任万户,以便形成有效的管理控制。

对于经常与自己不对付的明朝,巴图孟克的也屡屡采取报复行动。他的骑兵定期骚扰宁夏、大同、宣府和榆林,搅得明朝边军不得安宁。但这些行动往往都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仅仅是要迫使明朝开发边境贸易。这对于已经被卫拉特等西蒙古势力截断西部贸易的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明朝方面则总是以拖待变,偶尔开放边境贸易为自己减轻压力。等到蒙古主力撤退,又继续一切照旧。巴图孟克对于这种以空间换时间的做法,也没有太多办法。政治上,明朝在自己的朝贡体系中以蒙元继承者自居,对于巴图孟克的称号非常警惕。所以在明朝人的记载中,大元大汗的封号会被用直接音译的达延汗代替。达延汗希望获得平等的贸易机会,自然不愿以臣服姿态加入大明朝的朝贡体系。否则家族本身的政治号召力,也会因为暂时的经济利益而受到永久性的伤害。

既然贸易开放总是时断时续,蒙古人就只能依靠与明朝境内的走私犯合作,做点擦边球买卖。同时也要定期出兵南下,袭扰明朝控制的边境线。捞一点好处的同时,也算是对明朝方面的示威。最后,这样的大规模集结本身,也是比较不错的军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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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色不足的大捷

1517年的应州大捷,就是明武宗与达延汗这两位君主个人理想的冲突。按照惯例进行扣边袭扰的蒙古人,遇上了急于需要战功的明朝少主。所以照常理而言,这将会是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恶战。但实际情况却与朱厚照想象的截然不同。

当估计有3-5万的蒙古骑兵南下后,已经跑到去大同寻求军功的明武宗也决定北上决战。但明朝糟糕的军政状况,却不可能为他准备自己期望统领的军队。尽管边境的卫所一直比内地的同行要更为善战,却依然架不住糟糕制度设计所带来的颓废与贫困。这就让很多驻地的实际兵力数目,要大大小于朝廷在花名册上看到的数字。将领在平日里靠集合自己的精锐家丁出阵,应付各种规模有限的冲突。真的摊上大规模战事,则必须进行伤经动骨的动员。何况对于明朝军队来说,规模越大,战斗力反而越弱。

只是这些情况并不能消退朱厚照的热情。他在率领大同的驻军北上后,也命令边境上其他各军镇派兵马来支援自己。这样,如果他自己遭到敌人的优势兵力包围,从辽东、宣府和宁夏赶来的援军,将会从两翼打击缺乏准备的蒙古人。

从军事角度而言,朱厚照的部署在大体上没有问题。但他仅仅考虑到了明朝一方的部署态势,而忽略了对蒙古军队的估算。这种将对手想当然弱化的思维,注定了应州大捷将会是以闹剧收场。因为蒙古骑兵南下的目的大都是为了劫掠与示威,并没有强行攻破城关的欲望。在这样的战略目标下,3-5万人的骑兵将会以最大覆盖范围布置。以便在同一时间内,扫荡最大的单位面积。这么做的另一个好处,则是在明军的长城防御沿线,制造更多的混乱。让明军无从判断蒙古人的主攻方向,不能从容的抽调沿线兵力进行重点防御。

从几路明军的增援情况来看,来自辽东与宣府的边军,最快抵达了朱厚照所在的大同地区。说明达延汗并没有在这个方向上展开什么军事行动。但西面的榆林和宁夏等地驻军就没有很快抵达,显然是在自己的当面也发现了蒙古军队。蒙古人也会根据自己的战术传统,也会在各支分队的外围都派遣侦查兵力,不可能对大规模明军的出现没有任何察觉。即便是全军后撤,都会留下部分断后的兵力应付。

朱厚照所率领的大同驻军,就以最快速度追击他所认为的蒙古主力。只是蒙古骑兵的反应速度超乎了明武宗的想象。在一路撤退之后,突然让他遭遇了更大规模的敌军。这同样是蒙古人非常经典的后退包抄战术。有时候只需要一支战力不强的轻骑兵队伍,便可以把对手的精锐重骑兵吸引到自己的主力跟前。若非蒙古人已经处于全军后撤的局面,明朝历史上的第二次土木堡事变就会上演。最终挽救明武宗命运的是次日清晨的大雾,这帮助他成功的逃出了蒙古人临时组织的反击陷阱。

蒙古人显然比大明皇帝更了解附近战区的整体情况。达延汗很容易的就看穿了朱厚照的策略,并以最轻微的代价,化解了明军的合围之势。倒是朱厚照自己在宣布大捷的情况下,直接撤回了宣府,显得举止有些怪异。战后,明军清点自己的战果,发现仅仅打死了16个蒙古人,自己一边却有52人战死。即便是将两个数字相加,也不可能是一场大规模遭遇战所应有的伤亡。所谓的大捷之说,自然是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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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局限

应州大捷无疑是明朝边境局势与军事力量状态的体现。无论蒙古人在当时如何衰落,都有能力给每况愈下的明军以意想不到的打击。明朝人无论如何吹嘘自己的赫赫武功,都无法掩盖战斗规模小、战斗强度低的事实。

达延汗在1517后病死,漠南蒙古开始进入了新的权力结构调整。这让他们暂时无法组织起规模很大的袭扰行动。以至于明朝人都注意到蒙古势力的暂时消停,并被很多不求甚解的后人解读为应州大捷在实际上重挫了蒙古军队。这种充满主观臆断的想象,不仅常见于知识水平有限的古代士大夫身上,也不断提醒着今天的很多人还要学习一个。

至于明武宗自己,则在两年后又找到了为自己增添武功的机会。远在江西的南昌,爆发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宁王叛乱。这场闹剧式的叛变行动,很快就被日后声名远播的王阳明所平息。但局势的瞬息万变,并不能消退朱厚照的装逼热情。姗姗来迟的他,命人故意给宁王松绑。以便自己带着养子们,再上演一遍擒拿叛逆的好戏。

也是在这一年,朱厚照首次接见了从马六甲赶来的葡萄牙国王特使。他将使团全部带回北京,并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内,学会了葡萄牙语。这对于喜好异域风情和外族语言的皇帝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学习了蒙古、回回和西藏等地的方言。他的身边除了养子与宠臣,也经常会有来访的喇嘛、商人和使节。

只是这次“南征”,也给明武宗的早亡,埋下伏笔。第二年,在回程途中的一次落水,让常年掏空身子的皇帝开始患病。到1521年4月,这位离经叛道的年轻帝王,就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统治生涯。他的宠臣与养子们,很快就被拨乱反正的士大夫官员所清洗。

伴随明武宗而去的,不仅是他生前建立和维护的幕府兄弟会,也包括了明朝前期皇帝们所特有的蒙古化性格。这层文化继承因素,在朱厚照身上闪现了最终消亡前的回光返照。也为远在里斯本和君士坦丁堡的宫廷,带去了极具诱惑力的传说。

最耐人寻味的,无疑还是武宗一朝的士大夫官员们。他们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抗争着明武宗所推行的非中原式政策。但同时也不能没有一个皇权象征来作为自身地位的保障。当皇帝不习儒家经典,却热衷西域的神秘仪式,他们一定也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当皇帝不断扩大自己的养子队伍,这些人也更是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应州之战:十万人打了几天只阵亡几十人 明朝历史上最名不副实的大捷

当然,即便明武宗有更长的寿命,也很难在根本上改变明朝的中原化趋势。他所建立的军事兄弟会,只是徒有其表而实际能力不足。一旦需要处理远方的事物,仍需仰仗儒家士大夫们构成的官僚系统。他一直注意从宦官和军镇中提拔人才,也是对这种大趋势的本能抗争。但整体环境的每况愈下,由不得任何人以一己之力去强行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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