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孟奎

时任31军131师392团一营二连准尉特务长。

(注:以下文章所述日期为旧历。)

1944年旧历8月间,我广西31军沿湘桂铁路北上支援在衡阳被日军围困的友军。部队到全州时,已得不到衡阳方面消息,估计情况不妙,退回桂林驻守。不久,白崇禧将军乘飞机到桂林,召集31军尉级以上军官作动员报告,饬令31军官兵构筑工事死守桂林三个月,说三个月后自有援兵来桂援助。当时我在31军131师392团一营二连任准尉特务长,动员令下达后才知道原来计划46军也与31军同守桂林,最后突然决定调46军的175师和31军188师打外围,据说188师师长海竟强是白崇禧的外甥,175师师长甘成城是第四战区副司令长官兼16集团军总司令夏威的外甥。

守军核心指挥是城防司令韦云凇,副司令贺维珍(31军军长),31军有131、188师和另一个师(番号已忘。)(注:应该是135师)。131师守在七星岩和从桂林北站至飞凤山42兵工厂之间地段,我所在392团负责兵工厂这段,我连在兵工厂子弟中学这片。这时,各连扩充了兵员编制,如我二连由原来三个排扩为5个排,其中一个小迫击炮排,一个战防枪排,三个步兵排,共205名官兵。

于是,部队开始日夜不停地紧张施工,挖深、宽各1丈多的防坦克壕沟,搬来石条砌成交通壕,做*机*枪*掩体,围铁丝网,用长木条做鹿栅,还布设了大量地雷,官兵们普遍认为这样层层布防,死守3个月问题不大。

桂军抗战纪实:老兵黄孟奎回忆桂林保卫战始末

8月27日晚,日寇一批骑兵开始在我阵地范围出现,保卫战开始打响,我机关抢愤怒地向敌骑扫射,而他们兜了一圈就走了。过了两天,来了坦克,它们一辆辆冲下壕沟,我们正猜想它们将动弹不了暗自高兴,不料过了一阵,坦克又一辆辆爬上来,原来它们安有铁嘴削矮沟墙而上。这些坦克上来后,在我*机*枪*掩体前来回奔突,把埋下的地雷压响,把铁丝网,木栅栏统统夷平破坏净尽才走。9月初,又是一批坦克长驱直入我*机*枪*掩体前,哪里有*机*枪*火舌它就向那里喷射烈火,掩体内的*机*枪*手被喷死喷伤或仓惶逃走。守护平头山的三营七连就这样全连覆灭,于是通报各营撤往山腰保存力量。

敌方发现人马转移山间,便改用大炮向山上日夜轰击,白天则动辄—次出动三四十架飞机向山头轰炸,这样的炮轰机炸一刻不停持续着。9月7日,我团长吴展与师部联系,师部告以师长阚维雍阵亡噩耗,并着各团“自谋出路”。后来才知道,阚师长因不愿跟随韦、贺弃城而逃才自裁以谢天下。我131师师部设在老人山,师设有由各连抽上精悍人员2名组成的预备营,预备营分爆炸连、阻击连、预备连,分布在中正桥(解放后改为解放桥)及其附近。这时我们才得知,预备营与日寇恶斗已全部阵亡。吴团长遂下令全团突围。

9月9日重阳节那晚,我团实施突围行动,部队撤离北站向西南方向的龙胜、百寿行进。摸索中又踩响了自己原来埋下的地雷,死伤无数。接着迎面碰上一支部队,双方互相射击一会,伤了些人后,听出*机*枪*声不是日军才停止对打,打信号联系,方知是我某师(注:为许高阳将军的170师)还在坚守。最后来到阳江河边,看到一已被破坏殆尽的浮桥,知道是司令韦、贺已率先逃走,无不愤慨莫名,怒骂“将帅无才累死三军”。正无计可资渡河,敌因炮击北站不见动静,猜知我已撤退,迅即出兵追赶上来。情况万分危急,团部指定二、三营在后面掩护,—营组织渡河。于是一些会水的人自行泅渡,一些人则到附近房屋拆来木条,用脚绑把两三条木条捆成水筏,然后让不会水的人坐在上面,会水的把枪支、衣服放在筏上,自己在水中游动推水筏。时值深秋,人在水中颇冰凉了,但人们都忘记了这些。我不会水,是号兵蒙瑞连(西林人)用这种办法帮我过了河。我过了河见过营长,知道连长刘汉豪和排长黄立谦已牺牲。大家夺路而逃四处散开,最后和我一伙在一起的只有10来人上山休息。大家商议,要脱险只能晚上走路,白天不能走而且碰上敌人宁愿用刺刀拼也不轻易开枪,开枪就会引来大群敌人。次日早上,我们在山上看到一群日军在搜索我残部人员。这晚又走—晚后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四人都不是同一个营同一个团的,而二、三营的情况则全然不知了。

就这样,我们四人躲躲走走摆脱危险后,经三江、融县至罗城才碰上46军的新19师,跟他们两三个月,沿罗城的三防、宜北,甫丹、都安、万扛,到东兰已是次年4月份,才碰上31军军部收容所。在那里看到我那个一营只剩下三四十人,131师只余300多人,编为特务营,随后编入46军。在东兰,碰上46军188师的人时,我们曾气愤地问他们:“你们外围为什么不打?”他们回答: “没有命令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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