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曾在日本学医,日记中常用外文记录西药名,几无拼写错误。鲁迅接触过的日医有池田由友、山本忠孝、久米治彦、顿宫宽、吉田笃二、高桥淳三、高山章三、古屋次郎、增田忠达、坪井芳治、樋口良平、冈本繁、滨之上信隆、秋天康世、菅又吉、今村九一郎、妹尾唯治、松井胜冬、奥田爱三、田岛护士等。有人讥讽鲁迅“亲日”,说他“有病总去日本医院”,其实鲁迅也是不得已。当时专业西医中,日医价格最廉,鲁迅曾写信向友人推荐须藤五百三,说:“他是六十多岁的老手,经验丰富,且与我极熟,决不敲竹杠的。”
鲁迅晚年得子,周海婴幼儿时体弱,以1929年6月为例,鲁迅“同广平携海婴到筱崎医院”10次,平均三天一次,还不算医生上门诊治。同年9月,鲁迅在信中抱怨说:“近来我几乎终年为孩子奔忙。”就诊于日医,既无语言障碍,且省花销,但鲁迅与日本文人交往多有不快。1935年6月,日本名作家长与善郎经内山完造介绍与鲁迅会面,鲁迅开玩笑说看到商店里陈列的棺材就想爬进去,没想到长与回国后撰文称鲁迅心理“凶险、阴暗”,鲁迅极为不满。
1935年10月,内山完造又介绍日本著名艺术史家野口米次郎与鲁迅见面,野口说:“中国的政客和军阀,总不能使中国太平……中国不是也可以请日本来帮忙管理军事政治吗?”鲁迅不同意,野口回国后也撰文歪曲鲁迅,鲁迅生气地写道:“和名流的会见,也还是停止为妙。”
至于须藤五百三,其父是杂货商或和服商,须藤的几位堂兄弟曾在上海经商。1893年,须藤考入日本第三高等医学校,4年后毕业,不久加入日本陆军,曾在朝鲜驻扎,1918年退役,时军阶已相当于中校。1918年,可能是因其堂兄在上海经商成功,须藤也到上海来开医院,须藤爱看书,有时一个月会从内山书店购入七八百日元的书。
鲁迅结识须藤,可能是内山完造介绍的,须藤与内山出生地很近,同属冈山县,距离仅有30公里,但二人关系似乎不甚密切,内山完造的弟媳内山松藻便不去须藤医院看病。须藤医院与鲁迅住处仅隔2。4公里,往来方便。须藤五百三曾给周海婴治病,据他称,海婴4岁起常“支气管喘息”,“(鲁迅)先生也很苦闷,回答说自己也闹不明白用怎样的方法好”,在须藤治疗下,海婴恢复了健康。所以自1932年起,鲁迅专用须藤,鲁迅去世前的3年间,鲁迅请须藤看病达150次以上。
1932年,有人指出须藤是日本“乌龙会”副会长,该会由退役军人组成,有侵华倾向。周建人曾建议鲁迅换个医生,鲁迅说:“大概不要紧吧。”鲁迅视须藤为学长,二人一直聊得很投机。冯雪峰曾说,鲁迅非常精明,对与生命相关的事会反复考虑。从结果看,鲁迅选择了“用人不疑”。D医生突然闯了进来,1936年3月2日,鲁迅突然病倒,须藤判断为“支气管喘息症”,鲁迅极感惊讶,他此前从未发过此病,怎么会50多岁才得?
鲁迅卧床一个多月,惊动了宋庆龄,在宋授意下,1936年5月,鲁迅的好友、美国著名记者史沫特莱不经鲁迅同意,直接带“D医生”登门给鲁迅看病。“D医生”是美国人,名托马斯·邓恩,是呼吸系统专业医生,茅盾充任翻译,邓恩表示鲁迅情况很严重,恐怕一年都坚持不了,史沫特莱潸然泪下。邓恩表示,鲁迅肋膜里有积水,需马上抽掉(须藤不以为然,延后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给鲁迅抽了肋膜积水,鲁迅病情迅速好转)。
邓恩表示,如调理好,鲁迅至少还能活10年,他建议鲁迅去日本休养一段时间。鲁迅曾认真考虑过此意见,他说:“只要什么事都不管,玩他一年半载,(病)就会好得多。”冯雪峰登门时,见鲁迅桌上放着日本旅游手册。恰在此时,鲁迅昔日学生李秉中登门拜访,李后来从军,毕业于黄埔军校,秉承蒋介石的旨意,来劝鲁迅出国,表示这样就可以取消当年对鲁迅的“通缉令”,鲁迅不肯承认所谓的“通缉令”,且担心出国后谣言横行,最终取消了疗养计划。
茅盾曾问邓恩是否需要给鲁迅拍个X光片,邓恩说:“经我检查,与拍片子一样。”鲁迅后去日本医院拍了X光片,结果和邓恩的诊断完全一样。鲁迅对邓恩的医术大加赞扬,可生了病,仍然只找须藤,因鲁迅不懂英语,此外顾及须藤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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